小K是我的故交,某日我們約出來敘舊,他的一句笑談引發了無限的暢想:家有黃臉婆,外有導航儀。老婆與GPS的聯繫是我起初無法想像到的。有幸的是,當晚謎題就得以揭曉。
我們的約會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,一個幽靜的咖啡廳,一杯橙汁一杯卡布基諾,兩個多年未見的朋友,談著工作的喜怒、回憶著一路走來的艱辛、講講追老婆時候的不易、說說自己又有了什麼新鮮體驗,探討一下月底同學的婚禮該送什麼禮物好……你會發現,清幽的環境、輕鬆的話題,容易讓人得到心裡上的平靜。
半小時後,他老婆電話:約在哪聊呢?別倆人一見面就喝酒喝個沒完,對身體不好。
小K在我對面回應著,表情平靜。在我看來,我是羨慕他的,如此關心的愛人怎能不讓人嫉妒。他給我的答案很平淡:好也不好。我沒有結婚,不懂各中滋味,便沒有追問。
半小時後,電話再次響起:你剛說在咖啡廳?咖啡對你的胃不好,你知道的……
小K告訴她自己在喝橙汁。對方滿意的掛斷。他衝我笑笑,沒再多講什麼。
再過半小時,打電話的人已經沒有懸念,這次大概說的是:讓他向我帶好,說是當初他倆結婚時我送的相框依然特別喜歡,至今擺在床頭。
小K只是「嗯,嗯」。似乎有些厭煩,掛了電話,只講了一句:她對我很好,只是有時候過於體貼了。
我明白他的心理,安靜的聊天被頻繁打斷是不舒服的。即便知道這個人只是想表示關心。
晚點他要回去陪老婆回娘家,而我也另有安排。於是他順路把我放在中途,在他的車上,我感受了一下他剛剛提到的「新鮮體驗」——GPS導航儀。
本來他是要回家的,也就用不上它導航,經我要求才打開看看。小K熟練的操作著這個個頭不大的傢伙,告訴我怎麼添加目的地,怎麼規劃路徑,看上去簡單易學,我倒是挺喜歡。小K除了連連像推銷一樣把這個GPS個各項功能、優勢展現給我之外,也告訴我它有個毛病,並說:一會你就知道了。
他說的果然沒錯。
我們在四環路上要走一段距離,隔一會兒GPS就會講:在聽到下一條語音提示之前請直行。雖然不用拐彎,它依然想告訴我們它在兢兢業業的導航。我覺得這東西不錯。小K說:還行吧。
以60公里的勻速行駛,前方要出輔路了,GPS在距離出口兩公里的地點就開始提示我們要:駛入輔路,並注意變換車道。體貼入微。小K可能是習慣了,沒什麼表情。
60公里是時速也就代表著1分鐘能跑1公里,那麼也就是說大約1分鐘之後,GPS又重複了一遍它的提示。小K也跟著換到右線,準備出去了。
之後GPS的提示越發頻繁,500米、300米、100米,頻率越來越快,連我都覺得表現得過於熱情,以至於影響了我倆最後的交談。
下了輔路要左轉,這一套依然沒有變:1公里、500米、300米、100米,感覺上有些像飛機要起飛,氣氛也似乎也有些凝重緊張。小K衝我笑笑,揭曉答案:什麼都好,就是囉嗦了些,也不管你想聽不想聽的。
難免又想起他剛剛的那句笑談,不過我更願意用家有賢妻體貼關心,外有GPS無限關懷來描述他的境況。我問小K:老婆是你千條萬選後娶回家的,GPS是你哭著喊著要買的,你何必發牢騷呢?
小K最後表態:過猶不及。老婆的關心我來適應,那GPS囉嗦的問題誰來幫我解決? |